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暮月魅影

暮月魅影

晚自习结束后,我依照平日里的习惯,同提前制定好的计划,收拾完东西到六楼过道的窗前向校门口远眺,仔细观察大门周边的环境和人流,侦查清可疑人数和路况环境,然后规划好如何撤离风险最小,确保万无一失后我才会小心谨慎地离开。

如此处心积虑,严谨留心也是为了我自生的生命安全,因为我不想在冒然出去一头撞枪口上,被黑社会拖进巷子里然后让刀子再一次**我的身体里开膛破肚最后再横尸街头。

而那伙人也是耐心的可怕,不达目的不罢休,日复一日持之以恒的蹲点,风霜雨雪天都不带迟到的。

侦查过后,想必他们还正为我的不出现,而殚精竭虑,百感焦急。

当然,他们依旧是对我束手无策。与此同时,我已背上包到操场练跑步去了。

此时季节正值寒冬末,夜幕早在五点左右就已将临,而现在,距离晚自习结束后推算时间,估计有个七点多了吧……

跑到第六圈时,背脊的汗液粘着背心……隔着背心又粘着校服,而每阵寒风挂过时都会从我的袖口、脖颈露出的空隙里,由上而下灌进全身,刺痛感着实就像冰块嵌进了骨里。

每阵寒风袭来使额头和身体上附着的热汗瞬间被冷化成冷水滴。

筋疲力竭地迈着欲溃地双腿,渐渐放慢了频速和步子,七圈…八圈…身心渐渐疲惫,双腿早已麻木,但想着既然都咬着牙跑了八圈不如就凑个整吧,昨天因为清校的人催我回家所以跑了八圈,不过今天突破十圈也是很有进展的。

等到第九圈的半途,全程快完时,我甩了甩胳膊,准备来个冲刺尽量跑快点,跑向终点然后结束训练,尽量赶回家。

借着月的暮光,恍惚望见有几个人正渐渐向我小跑来。

“这是来专程迎接我的吗,呵呵。”

我眯了眯眼,擦了擦挂在眼上的汗珠,卖力地大口喘着粗气。

本来在操场上看见人不是什么稀罕事,但现在像我这样在长冬夜里训练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,没人愿意白白让自己受罪,我相信不管是工作还是学习,一个人在寒冬腊月里身心疲惫忙碌了一天,都会想着回家躺进沙发里开着电视,抱着手机好好享受慰藉自己一番……谁不想,我不过是没了条件,要是有,我也不会这么抽风。

但这个选项不存在,所以,选择跑步也是我心甘情愿的。

远处那几道人影随着距离地拉进而逐渐明晰身形,我看清了他们,放慢了脚步,渐渐停下。

“草,他们怎么进来了……”我望着他们,不由心惊地低声哀叹道。

我一瞬间麻木了,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,惊愕地望着他们渐渐向我靠拢跑来。

这次,那些在门口等着抓我的人,进来了。

我在原地胆战了一下,然后扭身托起脚迈开腿就跑,他们这次有五个人,我又是瓮中之鳖……恐怕这次已是在劫难逃了,难道要向那些黑帮杀人犯束手就擒,请求人道主义宽恕吗?想必不如去求神拜佛。

本来体力都快耗尽了,体力速度自然是远远落后于追我的那伙黑社会,即使被本能求生的欲望所驱动,但也已无力回天,心有余而力不足,我早已筋疲力竭了,现在还能跑两步只是求生的欲望在驱使我。

眼眶里混含着热泪和汗滴。

怎么办,我该如何应对今天遭遇的这场困兽之斗?

天时、地利、人和他们只占了一样,“人和”,而我却独占天时与地理,借着夜晚的掩护我可以尽量不让他们发现我,可是已经晚了,他们对我紧追不舍,我的一举一动、去向都被他们看的一清二楚,想逃离躲藏只是妄想安慰,但学校的布局我很熟悉,相比来说我可能是比他们更近优势一点,希望如此。

我始终是一直向目的地跑,不知道我是甩远他们了,还是就与他近在咫尺,我当前的打算是跑进实验楼然后从实验楼转到教学楼里,走后门,跑出学校。

听着寒风呼啸而过,后面的叫嚷声越来越清晰,他们对我穷追不舍,而不会过多远,他们就会追上我,然后抓到我把我干掉。

夜里,寂静的操场上,六个人正上演一出有关生死的逃亡游戏。

我苟延残喘一步步迈着欲溃的双腿向实验楼跑去,望着实验楼的大门,脑里似乎已经出现了我跑进去将他们甩掉,顺利逃走的画面,而这美好预想说不定就是真实的。

我给自己加了把劲,冲了过去用两只手奋力向大门推去……

本想着会一帆风顺地顺利推开,可谁知道呢?

虚脱的两只手重重撞在了大门上,门一颤,发出了金属锁链晃动的撞击声。

那一瞬间,我几乎想撕心裂肺地哭出来。

我向后望去,那伙人以离我不到二十米的距离,我的每一步,每一个打算,都决定了我的生死与安全。

我丝毫没有犹豫,纵身往旁边的绿化带里跳了进去,迅速趴下,然后眼里只盯着前方,不去想任何事,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。

而我艰辛爬了不到五米,那伙人就已经跑到了实验楼的门前,同我一样,他们也认为大门没上锁从而狠狠撞了上去,然后回应他们的同样是锁链晃荡的声音。

“TM的,那狗崽子跑哪去了!”其中一个男人喘着粗气手抓门把抱怨到。

虽然听见了他们满腔愤怒的抱怨谩骂,而有些胆战心惊,但我仍保持心态不顾一切,继续向教学楼方向匍匐前进。

过了一会,没有了任何声音,难道他们是走了吗?一切都静的可怕,周围只有我在草丛里爬行而发出的蠕动声,但这着实令我感到蹊跷迷离。

我向后一看,一个魁梧的壮汉赫然蹲在我的后方。

我连滚带爬连忙站起,跳出绿化带飞速向前跑,而那个壮实的男人,怒吼一声,朝我狂奔而来,那一声怒吼,令我有些心颤。

我跑到了教学楼的中门前,一边跑一边考虑是否同样和实验楼一样上着锁,但时间不允许我过多顾虑,我一个健步,推开了大门。

那一瞬间,我同样想哭出来,而那却是喜极而泣的泪水。

进了楼道,我刚准备往西门跑,准备从教学楼的西门出去然后从学校的后门悄无声息地离开。但霎那间一个变动却使我不得放弃这个计划和念头。

远处走廊里,从西门口忽然进来了两个男人,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我,我连忙朝二楼奔去,一步迈三节楼梯台子都不嫌多。

两个人走过楼道,一路上都在骂骂咧咧,说什么抓到我就剥皮之类的,听的我不由得心惊肉跳,不过也为我即将侥幸逃离而感到庆幸。

过了楼梯转角,霎那间,四目相对,我一瞬间几乎是要崩溃了,没错,那个蹲在草丛里的壮汉同样是在二楼的转角,我瞪大眼睛看着他,他也像是找见了稀世珍宝似的盯着我。

“他在这!他tm在这!”说着他就无比激动地在楼道口喊了出来。

我固然惊慌,一瞬间什么都没有想,抡起拳头就朝他的脸重重砸去,我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劲,但感觉打完以后我的手都麻了。

他凄厉地哀嚎一声,两只手颤颤巍巍狼狈地捂着脸颊和鼻子,坐躺在走廊前依着墙,蜷缩起身体,不断发出阵阵哀鸣,而他手捂的地方,也源源不断涌出鲜血,逐渐染红了他的手掌,一滴滴地滴在走廊地板上……

我甩了甩手腕,听见了楼梯边传来的脚步声,看来,那个男人之前的叫喊被他的同伙听见了……

此地不宜久留,我迈开腿,飞一般得跑到西楼梯口,然后顺着楼梯扶手划到一楼,顺利出了西门。

真是惊心动魄,不过这一切都是虚惊一场。

我正这样想,而那个被我打伤的男人却捂着鼻子,虎背熊腰、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,一路跑还不忘一边咒骂着。

我看着他愤怒又狼狈的样子,嘴角莫名一扬,微微笑了。

但我也不敢轻视怠慢,我赶紧小跑到后门,但发现铁门已经被锁了,我抓着栏杆,望着他渐渐跑来,不知所措。

“看来只能这样了。”没错,我要想看见明天的太阳就必须得翻过去。

我用手抓着栏杆,两脚踩在铁纹上,感觉铁门质量还行,能撑住重量,但是铁门下的门轮却因为晃动而滑来滑去,摇摇晃晃的让我有些不抓不住边,生怕手抓空了掉下去。

我攀到了铁门的制高点,手死死抓着铁门尖子,蹲在大门上,晃来晃去。

大门高度有两米左右,我看着地面,却迟迟不敢做决定,而那个男人也跟着他的同伙向我冲了过来,准备将我拖下铁门。

我沉住气手一放,腿一蹬,重重摔在了地上,他们也因而抓了个空。

不过还好,只是手蹭破层皮,膝盖可能是摔肿了。

我也不想摔下来,但因为天黑,我看不清地上有什么,但跳下来才知道地上全散的是沙石,而他们在门里面气急败坏地摇着铁门,大声咒骂,不过什么都晚了,我已经跑出来了,真是九死一生惊心动魄的经历。

而那个被我用拳头打到脸的男人却突然奋力爬上了铁门。

“我靠,这么执着,穷寇莫追不知道吗……”我低声细语道。

我赶紧用手撑着站起来,而迈出腿的一瞬间我却又一次摔倒了。

疼痛感是从脚腕传来的,想必是跳下去后落地不稳扭着了脚。

“真是一环扣一环,塞翁失马,焉知祸福……今天真是糟糕到不堪回首。”

我坡着脚小心翼翼,慢慢靠近那铁门,然后抓住栏杆用力来回摇晃,而那个男人却也死死抓着铁尖子不放手,然后借此机会在试图蹬我的手和胳膊,一边蹬一边谩骂。

而我虽然一刻不停的晃着门,但那个男人却也渐渐爬上了门顶。

我立刻停止摇晃,然而等他站稳时我猛地用力一推,他应声倒在地上,虽然有人接应,但我估计也摔的不轻。

“撕拉”一声,在他倒地的一瞬间他的衣服也被铁钩钩在一起,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。

真是笨拙滑稽,我看了他一眼,又是嘴角一扬,微微一笑,然后赶紧拖着腿,坡着脚离开了。

接下来要做的,就是安心回家吧,虽然现在赶回家也不大可能进去了,但至少可以在自家楼道里安心度过一夜,至少是不用担忧被人追杀的危险了。

坡着脚一瘸一拐走在街上,渐渐走向灯光灿烂的路口,仔细回想,不过还真是幸运,能顺利跑出来……

我轻轻苦笑一声,然后苦中作乐想着能安慰激励自己的话,看着月明星稀的天空,不由地伸了个懒腰,晃了晃膀子。

摇晃胳膊的同时,感觉肩膀的负担比往常轻松了许多,猛地一回想,“完了,我没把书包带出来……”

不过在跑步前包我一般都是专门安置在花坛后面,一般不留心观察也没人会发现,何况是寒冷又漆黑的夜晚,好在也没什么值得担心的。

我松了口气,跌跌撞撞的继续往前走,拖着脚,路过一盏盏亮堂堂的街灯,踏在用砖石铺成的人行道上,风小了,但偶尔也会吹过一阵冷风。

我已经足够熟悉这座城市的路况和街景,日日夜夜漫无目地的游走街头还是拜继母所赐,不过好在这些路也并不都是白走一遭,好在每走一次都能记下来这些路的样子,虽然并不太清楚每一条路的称呼和名字,但如果我要是专门去一个地方,就能很快找见、并在记忆里规划到目的地最近的路线,有的路虽然还是有点不熟悉但起码也还有印象。

然而我要是从学校的后门出发回家无疑是比前门走更要绕远一些,但也无所谓了,能从学校出来也已经是皆大欢喜了……

这里也没有什么比从前面走更进的路,所以我还得从后门绕一圈绕到前门,这已经是到家最进的行进路线,最方便的打算了。

一路上不乏有往来飞驰地车辆,三三两两路过地行人,沿着街道边地路灯,望着这条路的尽头,不由就又想起了那个一直令我耿耿于怀却又无法触及的女孩。

我还清楚记得她迷离且黯然的眼神,回想起她的目光就令我怦然心动但心里却又有一丝失落感,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,或许连资格都没有……

就在我边走边沉浸于回忆的同时,却又在学校的前门见到了那伙令我不安的人,他们怎么老是像恶鬼一般阴魂不散?

他们三五成群地站在学校前门附近地路灯下,面朝我这边盯着,难道是看见我了吗?

我赶紧变更路线,向左走准备横穿马路,如果他们看见我,现在要追上我对于他们来说是很简单的事,要知道我现在更本打不过他们,即使是和一个人打我都很吃力,何况是五个成人……而现在要说逃跑的话,走两步都很吃力,脚腕已经扭伤,估计已经肿得不止一圈了,怎么能跑呢?

我边走边朝他们看了一眼,看样子距离已经不过四五十米左右,他们正火急火燎地朝我这里赶来……情况已经是十万火急,或许能跑吧,一阵冷风吹过,卷起了街边的枯枝败叶,刺眼地车灯照亮了整条马路,交通灯虽然是绿的,但却已经开始频闪了,过几秒就会变红灯,到时候真的就晚了……我垫着脚,穿梭在一排排地车辆之间,眼看目前的速度更本赶不上交通灯转变的速度,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,仍痛往前试着跑了一步。

“还有几米,还有几米就过去了。”

失败了。

此时,我的脚腕更本承受不起这样的负担,即使是走都很牵强,何况是跑呢?瞬间皮肉里承担地剧烈压迫感和内心恐惧令我有些绝望与茫然。

眼看已经是红灯,而那几个人也已经冒然追了过来……

周围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,有些车辆甚至以从我的身边疾驰而过,我拖着腿,两只胳膊奋力向前匍匐,这次,我已在决定中时,便已赌上了性命。

绝望与心理上地崩溃是仅此支持我拼命向前趴的动力。

最后连滚带爬地爬过了马路,脑里潜意识地回忆全是刚才近距离亲身体会目睹过的,从我身边疾驰穿梭过地车辆,飞速翻转地车轮,耀眼的远光灯,刺耳地鸣笛……

“我啊,遭遇惊心动魄地事,我已经见多了……怎么会怕呢,怎么会伤心呢,抱怨过后擦眼泪不是我的原则……”

弓着腰,躺倒在街边地路灯下蜷缩在一起,涕泪交零,鼻涕和眼泪浑搅在一起沿着脸颊两侧垂在地上,用胳膊堵住头小声抽泣。即使是躲过了他们的围追堵截,可是我不经意承受到的伤害,危险还是不可避免,为什么……我已经足够小心,思考的足够周到……为什么,我没有能力,运气也不好,家庭不完整……

我深深憎恶这个世界,他唾弃了我……

我用磨破了地袖口抹了抹泪花,刚准备撑起来,腹部猛然一阵剧痛,一阵胸闷过后肺部接连喘不上气,干呕和窒息让我瞬间清醒。

“TM的!狗比玩意看你还能怎么跑!剥你皮!”男人指着我粗狂愤怒地大声威胁骂道,我能恍惚看见他疲倦犀利地眼因充血而变得胀红,在昏黑地街边应召着灰黄地路灯,就像一只眼里散发着红光的魔鬼正准备收割我的性命。

我一只手捂着肚子,另一只手抓起街边绿化带的泥土,朝他脸上扔了过去,他立马用胳膊堵住了眼,我乘机扣起一块松动的砖石,两只手抓起板砖奋力向他头上拍去。

板砖碎成了两半,随着一阵粉末弥漫,板砖掉落在了地上,那个男人也应声倒下,从他的额头角上留下一道血迹,鲜血渗透进砖石缝隙。

我虽然顺利成功地击倒了他,似乎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能力,我把他打出了血……但如果我不拼搏抗击,他就会反过来伤害我……没关系吧。

怎么只有一个呢?我望向另一头地街边,原来是因为车流阻隔,过来的只有我和他,其余四个人还在对面,趁交通灯还没转信号,先赶紧撤吧,即使我碰运气放到一个,但要是一次碰四个就未必了。

我立马拖着身子撞进旁边的一栋楼里,要知道我要是在街上乱晃很容易被他们发现追上,先躲过风头,风平浪静后在出来也不迟。

果然,随着琐碎的脚步那伙人确实来到了这里我在暗处躲着偷偷看向外面,他们正将那个病号拖了起来,那四个人没有注意到我,而那个病号哽咽了一声,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我所躲在的楼里。

我心头一颤,手里不由冒出冷汗,我握紧拳头,轻轻抓着扶手走向了地下室,即使是头发撞见了蜘蛛网也不敢吭一声。

那几个人在门口留下了那个病号,四个人进了楼道,大声叫嚷着,楼道里的声控灯把每一角都照的通亮,好在我将地下室的灯泡及时扭了下来。

我闭住眼,默默祈祷,等他们上楼后,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迈着步子悄悄离开了。

出了楼,那个男人倚在墙边,头流着鲜血死死瞪着我,手颤颤巍巍指着我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。

真恐怖……

我不想在多看他一眼,坡着脚转身离开了,我想我不会忘了那个男人幽怨愤怒地眼神……

一个人茕茕孑立走在街边,似曾相识的感觉,时常都是这么走着,只不过以前是漫无目地的游走,而现在走的路多了,有了经验,终于知道该怎么走了,一瞬间,想着自己仅仅是会识路欣慰地笑了。

走到一处小巷子时,我渐渐放缓了脚步,并不是因为好奇或许没有见过,相反,我异常熟悉这条巷子,这条小巷子是城乡结合部的“遗留作”也是我回家最近的一条路,但是我一般不会选择通过这里,因为我知道,这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,即使是专门提供给男性“服务”的按摩店,还是无业“社会人士”聚集的黑网吧,还是专门开赌场的麻将馆……一想想我就犯恶心,我绝不愿意去接触他们,更不愿意冒然进去找麻烦。

这无疑是个是非之地。

我憎恶的向巷子深处里望去,扭过头,依旧坚守我的原则,路过这条巷子,绝不考虑,接着就朝另一条路走去。

不远处,在那条巷子深处里传来了一阵令人不安地笑声,紧接着又传来一阵骚动,铁桶翻倒的声音,几个人毫不遮掩地笑骂声……

我捏了把汗,回头向幽暗崎岖地巷子里望去。

几个男人貌似正抓着一个瘦弱的女孩,围在一起对她动手动脚,人数不多,有三个人,而女孩似乎是没有抵抗,没有叫喊只是低下头侧过脸,任凭他们托拽着,没有说话,被他们扯着头发也没有哼一声,依旧是用蛮力拖拽自己的头发低下头,侧过脸。

那几个男人得意的接连发出淫笑。

这一切被我目睹了。

“哈……关、关我什么事,我可没有那么正义……”我连忙扭头就走尽量不去想她……不去想那个遭遇骚扰的女孩……

“明明不关我事啦……我只要接着往前走就好。”

说着我渐渐停下了脚步。

一阵冷风吹过,仿佛吹到我的心里。

“该死,怎么可以……我是怎么了,明明是看见了需要帮助的……”

“看见了,不去管,内心会愧疚。”

我没有能力,但是,一个被三个混混欺辱蹂躏的女孩又有多少能耐呢?

决定了,我可是被晋北指挥中心(C.C.N.S.)选中的人啊,怎么能放任不管?

我迈起步子,坡着脚,向幽暗地巷子走去,慢慢走到连街边路灯也照不见地深处。

借着月光看见,那几个人就在前面,似乎有人注意到了我,起风了。

“滚开,挡路了”我一瘸一拐走到他们身边,当他们的面,对他们平和地说到。

而那个女孩见势却依旧是坚韧不屈低着头,始终也没有抬起脸,用来绑马尾的湛蓝色发带已经松动,发带混进了乌黑亮丽的秀发里,她的眼睛被凌乱地鬓发遮住了,从她鼻里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直直滴在了地上,嘴角也有一处淤青……她受伤了,看样子她始终被人架着,站也站不稳。

巷子的四周一片狼藉,很明显有打斗的迹象,一件女式的藏青色大衣被丢在了地上,显然是那个女孩的,而那个女孩被扒掉了外衣上身也只剩下一件单薄地蓝白色西式衬衫,衬衫的脖领上系着一道浅蓝色地蝴蝶系带,洁白的衬衣角已经被人撕开了一到口子,染上了一处黑手印。

她穿着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,黑底子的卡其色及膝长靴,看来女孩穿着十分地成熟,但在怎么看也只是个女孩,虽然身体瘦弱娇媚,但却一点都不显得脆弱,相反有种不受压迫,给人一种即使是面临威胁却又不屈不挠的感觉。

那几个男人共同听见了我的挑衅,一个穿着褐色皮衣的男人转身看向我,默默看了我一眼,而他额头上也有一处不大的靴印。

他将皮衣脱下扔在一边,扭了扭脖子,挥拳朝我猛地打了过来,而那两个男人却乘机在一旁继续骚扰着那个女生。

“真是两个混蛋!”

我躲过皮衣男的一次攻击,退了一步反手抓起倒在地上的垃圾桶,垃圾桶是铁质的,有些份量,我两手举起垃圾桶朝那两个男人抛去,垃圾桶砸在了其中一人的背上,两男人将女孩扔在一旁,然后大声咒骂,朝我冲了过来,我嘴角一扬,莫名其妙地笑了。

皮衣男趁我懈怠之时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,顿时间眼冒金星摔在地上,恍惚间,三个人围了上来对我拳打脚踢一遍遍咒骂着。

而我却一点知觉也没有,脑里不时闪着白光,什么也听不见,什么也看不见……只是蜷缩在地上任凭他们对我施展拳脚。

过了一会依稀听见了一些声音。

“……死瘸子!呸!倔娘们下回遇见你有你好看!”

最后那三人兴致全无,骑上电摩走了。

“哈、哈、哈……我已经被打过很多次了,怎么会在乎今天这屁大点的伤……怎么会怕呢,我说了……抱怨过后擦眼泪不是我的原则……”

“呵呵,我就喜欢自不量力……不,哈、哈、哈,明明是英雄救美……”

“那个女孩呢。”

我转头看了她一眼,她已经穿上了她的大衣,我依稀看见了她的脸。

精致的五官,轻轻抿着樱桃般的小嘴,粉嫩的小嘴倔强地可爱……虽然嘴角处有淤青,但丝毫不影响她秀美冷峻的面庞,双眸像两枚古井无波的棕色宝石一般嵌在娇媚的脸上,她细小的下巴两边分别被两道纤细柔美的鬓发所包裹。

一道栗色斜刘海轻轻遮住了她的左眼。

既神秘又迷人……

我想问候她一声,而在眨眼之间她却谜一般的消失了,没有留下任何行迹,背影。

垃圾桶旁,只有一条湛蓝色的发带……

“我没有做梦吧……她就这么走了?不问候我一声吗。真是个无情又奇怪的女孩……”

“哈哈,原来自不量力多管闲事没什么好下场……看来动漫小说里的剧情都是骗人的……”

我体力透支到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,而我还是坚持爬出了这条巷子,顺便也捡走了她的发带。

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,为什么捡起她的发带,为什么要奋不顾身的帮她……

或许,这已经不在是以前的那个我了,从父亲出车祸那天……就已经不在是了……

我瘫坐在熟悉地路灯下,背靠着铁杆子,手里攥着那条发带,又用肮脏不堪地袖口抹了抹鼻上的血……

现在,没有任何事情困扰我了,我呆呆地望着那条幽深的小巷,现在,或许我可以安心休息了呢……

或许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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